国家越来越重视未成年人的成长。但中国未成年人的成长还面临着很多巨大的挑战,如何应对,将成为影响中华民族前途命运的关键。
中国的未来会怎样?中国能否实现可持续的伟大复兴?我们以及子孙后代能否过上幸福生活?我认为,最根本的、最核心的要素一定是人,一定是我们的下一代。2018年9月马云接受采访说:“我觉得一个国家最大的资源是什么,我认为中国最大的资源不是煤矿、石油,中国最大的资源是每年两千万新生儿童的脑袋,14亿人的脑矿是真正的金矿。”作为企业家,马云看到了国家及社会发展的关键。
我从事未成年人保护工作已经20年,近几年这项事业的发展让人振奋,国家越来越重视未成年人的成长。但重视的力度与这项事业的价值相比是否足够?这需要国家以及我们每个人都时时警醒。中国未成年人的成长还面临着很多巨大的挑战,如何应对,将成为影响中华民族前途命运的关键。
一、希望
五年多来,中国制定了大量与未成年人相关的法律政策。反家庭暴力法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以专门立法的形式全面反对家庭暴力,民法总则发展和完善了监护制度,刑法修正案取消了嫖宿幼女罪,增加规定了虐待被监护、看护人罪等;国务院发布了关爱保护留守儿童和困境儿童的两个综合性政策;最高司法机关先后发布了办理未成年人性侵案件以及家庭暴力案件的具体政策,尤其是2014年底,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和民政部发布了办理监护人侵害未成年人权益问题的政策,这为有效约束父母履行监护职责提供了制度保障;教育部联合相关部委,开始关注校园欺凌问题等。总的来说,过去五年多,中国制定了大量保护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具体法律政策,这是巨大的进步。
但必须看到的是,很多法律政策在基层落实得并不好,症结就是缺乏专门的机构和专业的人来开展相关具体工作。所以,在国家机构改革中,如何设立开展未成年人相关工作的具体机构就显得特别重要。让人激动的是,2019年春节前夕,最高人民检察院和民政部相继公布了其内设机构改革方案。最高人民检察院设立了专门负责未成年人检察的专门机构,也就是第九检察厅,民政部设立了儿童福利司。这两个司局级国家机构的设立,对中国未成年人保护事业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我们有理由相信,伴随国家层面这两个司局级机构的设立,省、市、县也会设立相应具体机构,这些机构将成为推动中国未成年人保护事业发展的重要力量。
二、挑战
当前,未成年人口在明显减少。根据全国人口普查,2000年到2010年十年间,我国未成年人从3.45亿减少到2.79亿,人口数减少了6600万;人口比重从近28%减少到近20%,下降近8%。中央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峻性,从2016年初采取了全面放开二孩的政策,但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7年我国全年出生人口和人口出生率均下降,当年出生1723万,相比2016年,少出生人口63万;2018年全年出生人口1523万人,相比2017年再减少200万人。在可预见的未来,老龄人口所占总人口的比重将继续增加,未成年人口所占比重依然会下降。
未成年人综合素质堪忧。新的一代是否能够健康成长?新的一代是否能够担负民族复兴的重任?值得人们反复思考。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成就主要归功于几代人的艰苦创业、拼搏奋斗。伴随经济条件的改善,很多孩子忽视责任,追求享乐。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加剧了这种局面,孩子们的很多时间荒废在虚拟的网络空间,而且身体素质急剧下降。根据有关统计,我国青少年体质连续二十多年下降,肥胖、豆芽菜型孩子和近视孩子数量急剧增长。一所大学3500名学生参加军训,不到一个月累计看病达到6000余人次。
很多孩子受到忽视甚至伤害。媒体报道了很多家庭暴力、校园欺凌及暴力、性侵等严重侵害儿童权益的案件,但这只是冰山一角。我国还没能构建一套科学的发现、报告、处理、关爱和服务的机制。受到媒体关注的案件只是现实发生案件中的少数,大多数案件甚至没能进入司法视野。那些进入司法程序、甚至被公开报道的案件,由于缺乏配套、专业的关爱和服务,受害孩子也承受各种压力甚至屈辱,有些出现反社会人格。留守儿童以及流动儿童成为其中最为脆弱的群体,他们受到忽视,缺乏有效监护和社会关爱,权利更易受到侵害,也更容易走上违法犯罪道路,未来也容易发展成为社会的叛逆力量。
三、期待
建议试点少年及家事法院。少年法庭在中国整个少年司法体制中起步是最早的,也曾一度引领了中国少年司法制度的发展。建议最高人民法院尽快推动少年及家事法院的试点,在整合少年及家事审判基础上,不仅保留传统少年刑事审判的特色,还能积极探索未成年被害人及家事案件中未成年人保护等工作。
建议政府规划、卫生健康等相关部门设立儿童相关机构,或者有专人负责儿童工作。每到暑假都会发生儿童溺亡案件,社会都会讨论儿童安全问题,很多人都老生常谈地劝诫孩子不要去游泳。那么问题是,暑期孩子去哪里玩耍呢?寒假、暑假,除了上补习班、玩手机、看电视,还能去哪里呢?建议政府相关部门都能设立儿童工作相关部门,或者设立专人负责相关工作,以全面规划中国孩子们健康成长的事情。
建议每个县至少发展一家专业的儿童保护社会组织。当前制约留守儿童、困境儿童以及其他儿童保护工作的难点是缺乏专业的力量。政府很难增加很多编制去开展具体服务工作,具体服务工作主要依靠政府来完成也不符合国家机构改革的方向;传统上主要依靠乡镇、村干部兼职开展一些工作已经难以解决留守儿童、困境儿童以及其他儿童的情感、心理、权益保障等问题。建议民政部儿童福利司将发展、孵化专业社会组织当成一段时期的重点工作:要求每个县至少要有一家专业的儿童保护类社会组织;在国家层面整合专项财政拨款、公益彩票资金、基金会等资金,大力培育、发展儿童关爱保护类专业社会组织,依托社会组织培育专业人才。
中国儿童保护工作已经取得了重大发展,但还远远不够,国家要清醒地认识到问题的严峻。我们期待,在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中国孩子们都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中华民族能够实现可持续的伟大复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