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系化学理化研究阐释
经济运行理论的创新和突破
——学习习近平经济思想的经济运行理论
赵 峰
保持国民经济稳定运行，确保经济增长、就业、物价、国际收支等主要经济指标处于合理区间，是世界各国重要的政策目标，也是经济理论研究的重大课题。党的十八大以来，面对我国经济运行中的突出矛盾和问题，习近平总书记科学把握国内外发展形势，深刻总结我们党对经济工作的规律性认识，围绕如何推动我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创造性提出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形成了逻辑严密、内在统一的经济运行理论，丰富和发展了习近平经济思想，为新时代我国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提供了科学指引。面对复杂多变的国内外形势，做好当前及今后一个时期的经济工作，要深入学习领会习近平经济思想的经济运行理论，勇于创新宏观调控思路和方式，巩固经济稳定运行的基础和条件，保持经济向新向好势头，不断开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新局面。
一
经济稳定运行是衡量一国经济健康发展的重要标准。以科学的宏观调控确保经济长期稳定运行，对世界各国来说都是一项巨大挑战。市场经济内在矛盾带来的市场失灵问题更增加了各国对经济运行进行宏观调控的难度。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实现经济稳定运行，是一个全新的课题。改革开放以来，随着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变，我国逐步建立起中国特色宏观调控体系，驾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能力不断提高，为我国经济实现长期高速增长提供了有力保证。虽然其间个别年份经济出现过较大波动，但从未陷入持续衰退，经济运行日益呈现稳定性、持续性。进入新时代，我国经济运行的环境发生深刻变化，很多情况是改革开放以后没有碰到过的。如何既保持经济增速平稳换挡、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又顺利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是对我国经济工作的巨大考验。习近平经济思想的经济运行理论，全面总结国内外宏观经济政策的经验教训，针对新时代我国经济运行中的突出矛盾和问题开出了系统药方，深刻回答了经济运行中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有力指引我国经济战胜各种风险挑战，有效应对关税战贸易战、世纪疫情等冲击，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不断取得新成效，对构建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经济运行理论作出了重要原创性贡献。
近年来，一些地区持续优化营商环境，助力企业稳产扩能，扩大用工规模，实现经济发展与民生保障双赢。图为2025年11月13日，安徽省芜湖市湾沚区新芜经济开发区一家企业工人在生产线上作业。 中新社发 肖本祥/摄
第一，明确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正确把握“稳”和“进”的关系。稳定是发展的基础和前提，行稳才能致远。像我国这样的超大规模经济体，一年的经济增量相当于一个中等国家全年的经济总量。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巩固和增强经济回升向好态势，充分保障就业和民生，才能为“进”创造稳定发展环境。正确把握“稳”和“进”的关系，是做好经济工作的前提和关键。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是我们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也是做好经济工作的方法论；稳是大局和基础，要多出有利于稳预期、稳增长、稳就业的政策，谨慎出台收缩性抑制性举措；进是方向和动力，该立的要积极主动立起来，该破的要在立的基础上坚决破，特别是要在转方式、调结构、提质量、增效益上积极进取，不断巩固稳中向好的基础；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守正创新、先立后破，系统集成、协同配合。这些重要论述，深刻阐明“稳”和“进”之间的辩证关系，明确了经济工作中二者的重点和方向，体现了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和自觉遵循经济规律的科学态度。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坚持以“稳”为主，根据不同发展阶段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先后适时提出“六稳”（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六保”（保居民就业、保基本民生、保市场主体、保粮食能源安全、保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保基层运转）、“四稳”（稳就业、稳企业、稳市场、稳预期）等重大政策部署，明确了不同时期“稳”的重点和方向，为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创造了良好宏观环境。同时在关键领域着力求“进”，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坚持以科技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大力促进经济结构优化和发展动能接续转换，成功应对了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形势变化，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取得历史性成就。
第二，坚持供需协同发力，实现总供给和总需求动态平衡。供给和需求是市场经济内在关系的两个基本方面，是既对立又统一的辩证关系。总供给和总需求共同决定了经济体的产出、就业和物价等重要宏观经济指标，从而决定宏观经济运行的基本格局。如果总供给和总需求失衡，就会导致经济循环受阻，甚至可能引发经济剧烈波动。统筹好总供给和总需求的关系，是经济平稳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在过去较长一个时期，我国经济运行中买方市场特征明显，与此相适应形成了以总需求管理为核心的宏观调控思路和政策实践。进入新时代，随着我国经济发展主要矛盾及矛盾主要方面的变化，经济政策只侧重总需求管理已经难以奏效，必须同时注重总供给管理。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经济政策是以供给侧为重点还是以需求侧为重点，要依据一国宏观经济形势作出抉择；放弃需求侧谈供给侧或放弃供给侧谈需求侧都是片面的，二者不是非此即彼、一去一存的替代关系，而是要相互配合、协调推进；该扩大需求时要扩大需求，该调整供给时要调整供给，相机抉择，开准药方；坚持供需两侧协同发力、动态平衡。这些重要论述，深化了对总供给和总需求关系的规律性认识，为畅通国民经济循环和形成更高水平的供需动态平衡提供了理论指引。党的十八大以来，面对国内外复杂多变的形势，党中央高度重视统筹扩大内需和优化供给，坚持供需双向发力，把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同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起来，着力增强供给与需求的适配性、平衡性，我国经济循环各环节之间的联系更加顺畅，经济运行的质量得到稳步提升。
第三，因时因势创新和完善宏观调控，提高宏观调控的前瞻性针对性协同性。有效精准的宏观调控是确保经济平稳运行的重要手段。进入新时代，经济环境发生深刻变化，经济系统复杂程度明显提高，宏观调控的难度显著增加，对创新宏观调控思路和方式提出了紧迫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是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坚持适应我国经济发展主要矛盾变化完善宏观调控；加快健全宏观经济治理体系。适应经济发展变化要求，我国与时俱进创新宏观调控方式，不断完善宏观调控制度体系和政策体系，宏观调控呈现以下新变化新特点：一是更加突出国家中长期发展规划的战略导向作用，促进经济短期运行与中长期发展有效衔接，从而保证政策的稳定性和连续性。二是注重协调推进逆周期和跨周期调节，平衡短期稳定与长期发展。既加强逆周期管理，推动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又强化跨周期调节，着力解决经济结构性、深层次问题，增强中长期发展潜能。三是注重精准施策，构建“区间调控+定向调控+相机调控”的调控方式，增强宏观调控的精准性、灵活性，坚持不搞“大水漫灌”强刺激。四是注重强化政策协同、增强政策效能，形成以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为主，就业、产业、投资、消费、环保、区域等政策紧密配合的调控手段。五是注重把预期管理贯穿政策制定和实施的全过程，在保持宏观政策连续性稳定性基础上，因时因势出台“合预期”甚至“超预期”政策措施，提高政策透明度和可预期性，提振市场信心，提升调控效能。这些新变化新特点，深刻反映了我们党对宏观调控规律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高度，为新时代我国经济稳定运行提供了重要保障。
第四，坚持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主动塑造有利外部环境。随着对外开放不断深入，我国发展内外关联度空前密切，经济运行受外部环境的影响日益增强。近年来，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地缘政治冲突加剧、贸易保护主义盛行、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急剧变化的外部环境给我国经济运行带来不少挑战。新形势下，如何推动开放发展，形成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是我国需要解决的重大问题。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善于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利用好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一方面，基于对我国发展阶段、环境、条件变化特别是比较优势变化的科学把握，总书记创造性提出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强调坚持做强国内大循环，加快形成强大国内经济循环体系，以国内循环的稳定性对冲国际循环的不确定性。另一方面，面对单边主义、保护主义等逆流，总书记明确指出，经济全球化仍是历史潮流，各国分工合作、互利共赢是长期趋势；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中国将坚定不移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总书记还指出，要正确引导经济全球化方向，携手推动普惠包容的经济全球化；促进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共同营造有利于发展的国际环境。新时代以来，我国坚定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有序扩大自主开放和单边开放，高水平对外开放不断迈出新步伐，国际影响力、感召力、塑造力大幅提升，抵御外部冲击的韧性和能力显著增强。
二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持续疲软，西方发达国家至今仍未摆脱危机的影响。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2008—2024年，美国经济年均增速为2.1%，欧元区国家为1.1%，经合组织国家为1.6%，与危机前相比都出现了较大幅度下降。在经济增长动能不足的同时，近年来西方发达国家还深受通胀与公共债务居高不下、财政可持续性恶化、收入不平等加剧等问题困扰。这些事实表明，当前西方发达国家经济运行面临重大问题，前景不容乐观。
中国（山东）自由贸易试验区青岛片区挂牌六年来，通过创新“区关港+”联动机制等百余项举措，为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提供了坚实的物流支撑。图为2025年11月5日，一艘货轮满载货物驶出青岛片区港口。 新华社发 张进刚/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经济始终稳健前行，经济增长始终保持在合理区间。2012—2024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6%，远高于世界3.1%的平均水平。“十四五”时期，面对周期性因素和结构性因素叠加、短期矛盾和长期问题交织、外部冲击和新冠疫情冲击交汇等多重影响，2021—2024年我国保持了平均5.5%的经济增速。同时，我国经济在结构优化、创新驱动、绿色转型、民生改善等方面取得显著进展，发展质量和效益明显改善，正在迈向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更为安全的发展阶段。
面对复杂经济形势带来的挑战，为什么西方发达国家长期难以摆脱增长困境，而中国这么大经济体量的国家却能够保持长期稳定发展？其重要原因就在于我们有科学的符合中国国情的经济运行理论指引。习近平经济思想的经济运行理论，极大深化了我们党对经济运行的规律性认识，有效破解了西方经济学无法回答的经济运行中的理论难题，实现了对经济运行理论的创新和突破。这集中体现在对以下几组关系的科学把握。
第一，正确处理了经济运行中“量”与“质”的关系。面对经济下行压力，我们没有采取西方国家惯用的“大水漫灌”式强刺激政策，而是坚持宏观政策要稳、微观政策要活、社会政策要托底的总体思路，将工作重心放在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上。通过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破解制约高质量发展的结构性、体制性矛盾，在不断做大经济总量的同时，着力优化经济结构，提高供给结构对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推动经济发展从“有没有”转向“好不好”，为经济长期健康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第二，妥善协调了短期稳定与中长期发展的关系。我国的宏观调控并非应急之策，而是在国家中长期发展战略框架下的系统谋划。通过编制中长期发展战略、五年规划、年度计划等，合理确定长中短期目标任务，相互衔接、有序实施，确保政策既解决当前问题，又服务于长远蓝图。这种长周期、战略性的政策考量，相对于西方的短期调控而言，能够有效引导资源要素跨周期合理有效配置，提升宏观经济运行长期和短期的平稳性和增长性，保障各项政策协同发力。“十四五”时期，尽管外部环境复杂严峻，我国财政赤字率保持在合理区间，货币政策保持精准有力，经济社会发展核心指标均按进度推进落实，彰显了中长期战略的执行力。反观一些西方国家，宏观政策短视化倾向明显，政策连续性常因选举周期中断，政策“翻烧饼”现象屡见不鲜。
第三，有机统一了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的关系。我国的宏观经济治理，既尊重市场规律，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激发活力、提高效率方面的决定性作用，又通过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来弥补市场失灵、引导发展方向、维护公平正义，既“放得活”又“管得好”。二者的有机结合，实现了经济运行平稳有序与社会大局和谐稳定。相比之下，一些西方国家长期奉行“小政府、大市场”信条，导致政府调控能力下降，或虽推出大规模财政刺激却缺乏结构性引导，大量资金流入资产市场加剧泡沫；或因权力分散难以形成合力应对挑战，反映出市场失灵与政府缺位的双重困境。
理论的价值在于能够成功地指导实践。新时代以来中国经济运行的稳定性、持续性，充分彰显了习近平经济思想的经济运行理论的实践伟力。在世界经济整体增长乏力、持续动荡的背景下，这一科学理论基于中国经济实践对西方经济理论实现了超越，为世界各国以更科学的宏观调控方式应对经济运行面临的问题和挑战提供了新方案新选择，具有重要理论和实践意义。
三
当前，我国经济运行继续保持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的向好态势。但同时，外部环境变化影响加深，国内供强需弱矛盾突出，经济运行的复杂性增加。做好当前经济工作，要聚焦“十五五”时期的阶段性要求，深入贯彻落实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和党中央决策部署，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增强政策前瞻性针对性协同性，切实提升宏观经济治理效能，保障国民经济平稳运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取得新成效，确保实现“十五五”良好开局。
坚持扩大内需战略基点，推动供需实现高水平动态平衡。供需高水平动态平衡是保持宏观经济稳定运行的基本条件。现阶段有效需求不足是制约发展的突出矛盾。要统筹推进扩大内需和优化供给，有效对冲外部冲击影响，努力保持经济稳定运行态势。一方面，深入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扩大优质商品和服务供给，着力增强居民消费能力，不断培育壮大新型消费。另一方面，有效发挥财政金融杠杆作用，发挥政府投资基金引导带动作用，培育壮大耐心资本，有效激发民间投资活力，引导资本和金融流向实体经济的薄弱环节和关键领域，不断优化供给结构。发挥好政策作用，促进消费和投资、供给和需求高水平良性互动，增强国内大循环的内生动力和可靠性。
深入实施就业优先战略，确保就业形势总体稳定。就业是最基本的民生，经济运行承压时，稳住就业对于稳定经济、安定人心至关重要。当前，我国就业总量压力和就业结构性矛盾并存，就业面临不少挑战和困难。要健全就业促进机制，构建就业友好型发展方式。加强产业和就业协同，积极培育新职业新岗位，支持企业稳岗扩岗。完善人力资源供需匹配机制，着力解决结构性就业矛盾。完善就业支持和公共服务体系，稳定高校毕业生、农民工等重点群体就业，推动灵活就业、新就业形态健康发展。加强劳动者权益保障，营造公平有序就业环境。
加大宏观调控力度，提振社会信心。经济主体预期稳、信心强，经济社会才能平稳健康运行。当前，受各种复杂因素影响，我国市场预期偏弱，消费与投资意愿不强，制约了宏观调控效能与经济回升向好势头。要健全预期管理机制，推动实现稳预期、强信心与稳经济、促增长的良性互动。紧紧围绕稳就业、稳企业、稳市场、稳预期中的难点堵点问题，以更实更细的宏观政策稳住经济基本盘。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和有效性，多出台有利于稳增长、稳预期的政策，营造透明、稳定、可预期的政策环境。加强舆论引导，精准释放政策信号，持续引导经营主体形成对经济运行态势、政策调整方向的合理判断，为经济稳定运行筑牢坚实的信心基础。
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开创合作共赢新局面。开放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鲜明标识。过去40多年中国经济发展是在开放条件下取得的，未来推进高质量发展也必须在更加开放的条件下进行。要以更坚定的信心、更有力的措施，拓展国际循环，把高水平对外开放不断推向深入，为高质量发展注入强劲动力。主动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积极扩大自主开放。促进外贸提质增效，加快建设贸易强国。健全外商投资服务保障体系，完善海外综合服务体系，拓展双向投资合作空间。维护多边贸易体制，推动构建和维护公平公正、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国际经济秩序，推动普惠包容的经济全球化。
作者：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