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是我国发展不断取得新成就的重要法宝。改革开放40多年，我国对外开放取得前所未有的历史性成就，迈向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的高水平对外开放发展阶段。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党的二十届三中、四中全会将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作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确保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取得决定性进展的战略任务之一，明确“十五五”时期“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开创合作共赢新局面”的重点任务，向世界传递了中国坚定不移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决心和信心。
一、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对中国和世界的现实意义
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对全面推动高质量发展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具有重要意义。对中国而言，高水平对外开放是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强大动力；对世界而言，是顺应历史发展潮流、促进普惠包容的经济全球化的活力源泉。
以高水平对外开放促进深层次改革、高质量发展。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也是决定中国式现代化成败的关键一招。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开启全面深化改革、系统整体设计推进改革的新时代，对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国防和军队等作出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部署，将“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作为重大举措之一。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强调，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党的二十大提出，未来五年的主要目标任务之一是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基本形成。在2023年7月召开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次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是我们主动作为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的战略举措，要围绕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以制度型开放为重点，聚焦投资、贸易、金融、创新等对外交流合作的重点领域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完善配套政策措施，积极主动把我国对外开放提高到新水平”。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上将“完善高水平对外开放体制机制”作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重大举措，并在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上明确未来五年的重点任务。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时代改革开放具有许多新的内涵和特点，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制度建设分量更重，改革更多面对的是深层次体制机制问题，对改革顶层设计的要求更高，对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要求更强，相应地建章立制、构建体系的任务更重。”新时代高水平对外开放，是以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为标志的系统性制度建设，一个显著特征是以制度型开放为重点，主动对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等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对“边境后”重点领域进行系统性的制度创新，包括在新兴优势领域引领规则标准的制定。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要求在产权保护、产业补贴、环境标准、劳动保护、政府采购、电子商务、金融领域等实现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相通相容，多领域全方位打破“边境后”的制度壁垒，同时，在贸易、投资、金融、创新等领域推出一系列体制机制改革举措。制度创新是一个稳步扩大、逐步深入的过程，检验标准要看是否更加有利于促进全球商品、服务和投资自由流动并吸引优质资源要素在国内集聚，为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支撑。
以高水平对外开放推动发展普惠包容的经济全球化、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我国的高水平对外开放是顺应经济全球化时代潮流，与世界各国共享机遇、共同发展的自主开放。自主开放最突出的特征是开放的自主性，包括自主决定开放领域、开放范围和开放强度。主动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的制度型开放属于自主开放，给予所有已建交的最不发达国家零关税待遇的单边开放也属于自主开放。通过自主开放，以和平发展超越冲突对抗，以共同安全取代绝对安全，以自身开放带动世界共同开放，不断提升全球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增强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稳定性，与世界各国共同塑造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外部环境，为变乱交织的世界注入更多稳定性和确定性。推动经济全球化向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推动全球经济保持增长动力和活力。
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完整产业体系优势、丰富人才资源优势更加彰显，已经具备主动运筹国际空间、塑造外部环境的诸多有利因素。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得到世界广泛认同。我国同周边国家互联互通水平持续提高，产业链供应链合作日益深化；中俄、中美等大国关系总体稳定；我国同发展中国家传统友谊不断巩固，团结合作水平日益提升，共建“一带一路”成为广受欢迎的国际公共产品和国际合作平台。“一带一路”践行共商共建共享的治理观，积极回应各国人民普遍关切，把中国的发展与世界的发展进一步结合起来，把中国人民的利益同世界人民的利益进一步连接起来，努力弥合南北发展鸿沟，以大开放促大发展，推动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推动实现和平发展、互利合作、共同繁荣的世界各国现代化。
二、新阶段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的主要特征
当前我国经济正处于转型升级的关键阶段，随着高质量发展的深入推进，对外合作的广泛拓展，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内涵外延也日益丰富，突出表现在五个方面。
制度型开放分量更足。过去我们关注“边境上”开放更多一些，也就是通过削减关税、简化通关程序等措施，降低市场准入门槛，方便货物、资本、技术等要素在境内外自由流动，促进贸易投资规模不断扩大，这也称之为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边境上”开放有效促进我国货物贸易的增长和制造业的快速发展，目前我国制造业外资准入已经全面放开。“十五五”时期，我国将以服务业为重点，扩大市场准入和开放领域。服务业开放不仅要求“边境上”开放，同时要求“边境后”开放，也就是制度型开放，推动国内法律、监管体系与国际规则相衔接，打造透明稳定可预期的制度环境，在主动参与国际规则制定中增强数字贸易、绿色发展等新兴领域话语权。
服务贸易和数字贸易发展更快。我国服务贸易规模在2024年首次突破1万亿美元，位居全球第二；数字贸易规模在欧盟、美国之后，排名第三。“十五五”时期，在优化升级货物贸易的同时，我国将大力发展服务贸易，创新发展数字贸易，为贸易强国建设构建起“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数字贸易”三大支柱，推动经济向高附加值领域转型。我国服务贸易主要集中在旅游及旅行相关服务、运输服务、通信服务和商业服务等领域，其他领域还有很大发展空间。数字贸易作为与数字经济发展相适应的新型贸易形态，包括数字货物贸易、数字技术贸易、数字服务贸易和跨境数据流动贸易四个方面。随着数字技术的进一步开发应用，未来数字贸易将成为引领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重塑国际贸易新格局的重要推手。
进出口平衡发展要求更高。2025年前11个月，我国贸易顺差首次突破1万亿美元，连续多年世界第一，刷新了国际贸易历史纪录，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为此，我国不断提升进口贸易便利化水平，将关税总水平降至7.3%，对53个非洲建交国实施100%税目产品零关税，累计培育43个国家进口贸易促进创新示范区，不断扩大跨境电商零售进口试点范围和商品清单，我国已经成为全球近80个经济体的主要出口目的地。连续8年举办进博会，意向成交金额累计超过5800亿美元，特别是今年第八届进博会，成交规模、进场人次等均创历史新高。“十五五”时期，我国将进一步做大做强国内市场，提升国外优质产品的进口消纳能力，推动中国大市场成为世界共享的大市场。
双向投资服务体系更优。“十五五”时期，健全外商投资服务保障体系和海外综合服务体系，已被列入有效拓展双向投资合作空间的重点任务。两个服务体系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法律、财税、金融、知识产权、人才等各个方面，需要多部门协同配合，形成合力。体系建设的关键在于打破无形的制度壁垒，推动形成有利于促进贸易投资一体化服务平台共建、数据共享、生态共治的体制机制。特别是随着我国对外投资规模的扩大和海外利益存量越来越多，健全海外综合服务体系的紧迫性尤为突出。
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影响更大。共建“一带一路”是我国改革开放后提出的第一个全球性、大规模、全方位的国际经济合作倡议，是我国经济外交的顶层设计、对外开放和对外合作的管总规划、扩大对外开放的重大战略举措，已经成为全球规模最大、范围最广、影响最深的国际经济合作平台。共建“一带一路”不仅为中国式现代化营造了良好外部环境，合作成果还惠及150多个国家人民。陆海天网四位一体的互联互通格局，促进了全球贸易、投资、金融和创新的发展；基础设施重大标志性工程为当地人民生活提供便利，还直接或间接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小而美”民生项目帮助千家万户走上致富路。截至2025年上半年，我国对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进出口11.29万亿元，同比增长4.7%，已占全国外贸总值的半壁江山，有效化解了美国对等关税政策带来的不利影响；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签署生效的双边投资协定有92个，在共建国家的绿色能源投资达97亿美元，占全球清洁能源投资总额的三分之一，推动了共建国家经济社会的绿色转型。
三、未来五年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重点任务
“十五五”时期，世界百年变局加速演进，更加需要我国坚定不移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一方面，集中力量办好自己的事，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维护好多边贸易体制；另一方面，主动运筹国际空间，拓展国际循环，积极参与国际经济贸易秩序重构，塑造有利于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外部环境。
积极扩大自主开放，展现开放自信和大国担当。自主开放要体现从“被动应对”到“主动作为”的思想转变，重点在四个方面发力：一是服务业开放，推动扩大电信、医疗领域的开放试点，稳妥有序扩大教育、文化领域自主开放，率先在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试点示范见成效。二是规则标准对接，通过加快推进区域和双边贸易投资协定进程，实施自由贸易试验区提升战略、高标准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等措施，加快建立同国际通行规则相衔接的合规机制。三是开放高地建设，在国内持续优化开放布局，统筹重大开放合作平台，打造形态多样的开放高地。四是经济金融治理，提升资本项目开放水平，建设自主可控的人民币跨境支付体系；同时，推进全球经济金融治理，推动构建和维护公平公正、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国际经济秩序。
推动贸易创新发展，加快形成经济新增长点。贸易创新要实现从“打价格战”向“打质量牌”的根本性转变。重点在四个方面发力：一是货物贸易的优化升级，关键是提升我国关键零部件、核心材料等中间品贸易的竞争力，健全绿色贸易的标准认证体系；扩大对全球优质产品的进口，逐步缩小货物贸易顺差。二是服务贸易的大力发展，关键是提升知识型服务贸易的占比，拓展在金融、娱乐文化与体育、健康与社会、教育、环境等领域的服务贸易。三是数字贸易的创新发展，有序扩大数字领域的开放，关键是落实《全球数据跨境流动合作倡议》，建立并实施能真正有效促进数据跨境流动、数字产品和服务跨境贸易的政策和制度。四是贸易平台功能的提升，支持跨境电商等新业态新模式发展，在发展中固安全，在安全中谋发展。
拓展双向投资合作空间，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稳定。双向投资重点在两个方面发力：在吸引外资方面，关键是营造透明稳定可预期的制度环境，推动外商投资服务保障体系建设，把切实保障外资企业国民待遇作为第一要务。在对外投资管理方面，关键是建立健全促进贸易投资一体化的海外综合服务体系，把对外投资与贸易创新有机结合起来，形成相互促进的良好局面。
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塑造有利于与世界各国共同发展的外部环境。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要从“五通”全面推进向“三联通”协同推进转变，从传统领域务实合作向新兴领域延伸拓展。重点在三个方面发力：一是统筹协调，包括与共建国家合作规划的统筹管理、重大标志性工程和“小而美”民生项目的统筹配合以及“三联通”的协同推进。基础设施“硬联通”是重要方向，规则标准“软联通”是重要支撑，同共建国家人民“心联通”是重要基础，“硬联通”要对“软联通”和“心联通”发挥引领作用，“心联通”要与“硬联通”、“软联通”打配合。二是深化拓展，包括继续提升中欧（亚）班列发展水平、加快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深化贸易、投资、产业、人文等传统领域的务实合作，拓展绿色发展、人工智能、数字经济、卫生健康、旅游、农业等领域合作新空间。三是体系机制，也就是要推动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的体系化机制化建设，当务之急是完善多元化、可持续、风险可控的投融资体系，建立健全海外利益保护机制。
此外，“十五五”时期，我国还将在金融、创新、市场和文明传播等重点领域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在金融领域，加快建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巩固提升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在创新领域，扩大高水平教育对外开放，深化国际交流合作，建立高技术人才移民制度，引育世界优秀人才，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教育中心、科学中心、人才中心，营造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开放创新生态。在市场领域，培育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拓展入境消费。在文明传播领域，加强重点基地建设，广泛开展国际人文交流合作，鼓励更多文化企业和优秀文化产品走向世界，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
（作者：国家发展改革委对外经济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责任编辑：孙 剑
